曾經,在荒漠中有這么一口井,里面有純凈無比的水,就像所有的水一樣,那么(潤)滑,那么清(澈),井是石頭砌成的,散發著古樸的清香。所有途中經過的人,都會因炎熱而駐足于此,舀一筆清涼,寫入心中。(從對井的特寫入題,拉開故事情節。)
一個年輕人來到沙漠,口渴難耐的時候,看到了石井,他欣喜若狂,用帽子輕輕地舀起一捧水,心存感激地品嘗著。這是他一生喝來最甜的水,他不舍得再喝下一口了,于是存了一瓶水,僅僅地擁抱了這口拯救他的石井,然后離開。
荒漠風沙,不盡地嘶叫,不盡地拍打著石井。碩日散發著殘酷的炎熱波浪,層層狂沙里,散發出動物腐爛的味道。
直至——有一群人來到井邊,無盡貪婪地吮吸著這唯一的井水。呵!多么清涼啊。他們一直喝著,直到他們再也夠不到為止。他們憤憤地罵著,把澀沙倒進這口曾經滋潤他們肉體和靈魂的井內,然后離開了。
石井,多出了一道道劃痕,井水,依舊醇香。沙塵狂傲,呼嘯過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一只蝎子,從沙中鉆出來,祈嘆雨至。
再后來,有一個老人經過沙漠,他滿臉的皺紋,滄桑而慈祥。他是來尋找他年輕時候一口拯救過他的井。他,尋著當年記憶的足跡,從那條荒無人煙的沙道中艱難地走過,拖著佝僂不堪的身軀。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口井,還有香甜的井水。
黃沙從他腳下的破鞋間穿行而過,斜陽曬得他的拐杖也好像扭曲了。遠遠看去,老人拖著長長的影子,在風沙之間緩緩隱行。
最后,他來到了記憶中水井的地方。白花花的胡子也不再隨風飄動,他用力地撐起年邁的身體,歲月包裹的眼睛,無神地盯著前方。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口井,而是——一座空城。
城墻堅固,大門緊閉。
他用力地走向空城的大門,他無法接受,那座城鎖住了他年輕時的回憶,鎖住了他的井。他心痛地靠向城門,年邁的身軀癱倒在門口。
淚,也打濕了破爛不堪的襯衣,然后滴落在沙中。
而井,他的井又何嘗不在哭泣。井用城鎖住了自己,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,但是換來的卻是和老人的生離死別。
老人再也無法觸摸著石井嘗到甘甜的井水,井水也不再香甜,只因為一座城,一座永遠禁錮石井的空城。
城外,一地濕沙,漸漸被掩埋。
城內,孤寂的悲嘆,久久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