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東磕磕碰碰地被擠上一輛公交車，而朋友江坤卻被攔在了后面。耳邊一片嘈雜，還有江坤在后面一迭聲地喚：“胡東胡東！”
胡東被人流擠到后半截車廂里，江坤在前面。人太多，無法穿過來，江坤又喊起來：“胡東，你就站那別動，下車我喊你！”一旁突然有個極尖的嗓門在胡東耳邊炸響，把胡東嚇了一跳。“神經病！喊什么喊，瘋子！”江坤可能也被嚇到了，半句話就噎在了喉嚨里，不再言語。
車沉重地喘著氣，猛然開動了。車內的人都沒站穩，還好人多，都沒跌著。便有人小聲咒罵起來了，胡東覺得喘不上氣，低聲請旁邊的人開一下窗。風冒昧地灌了進來，“呼呼”地吹著。
“同志，請問幸福小區停不停？”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。
“不停不停，要下現在下，別礙著我收錢！”
一個急剎車，車門“咣當”一聲打開了。車外的人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硬塞進這個鐵罐頭里，做成真空罐頭，把所有空氣擠出去。
“x的，你小子不長眼睛啊！知不知道我這是名牌鞋啊!不賠100塊不成！”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叔叔，實在對不起！”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不知所措地答道。
“對不起頂個屁用！”那聲音更顯野蠻了。
“哎……算了算了，說幾句就夠啦。別難為人家孩子了。”“人家還是個學生，已經道過歉了，就算了吧！”人群微微有了一點騷動，幾個人息事寧人地說。
胡東覺得越來越暈眩了，胃里也好像有什么東西涌了上來。
“胡東，到站了，你到車門這里來！”江坤又喊了一句。
胡東摸索著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，江坤隔著人群抓緊他的手臂，把他拽過去，扶下車，抱怨道：“以后可要跟緊我啊，眼睛看不見麻煩可多了。”胡東幽幽地嘆口氣，說：“是啊，看不見……”
馬路上，汽笛連成一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