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的年輪一圈一圈將我牢牢禁錮在這一段灰色的年華。在慘白的臺燈下,我老老實實地跋涉在師長所規劃好的征程中。猛然間抬頭,又是一張日歷即將翻過,不由得想起您,始終笑得一臉燦爛的丁老師。
矮矮的個子,小小的眼睛,講課時手里的卷子總是被捏得皺巴巴的。明明是作為老師站在講臺上卻總是有些拘束。寫板書的時候因為身高總是要踮起腳,我們在下面偷偷地笑,您卻不氣惱。班里沒有人不慶幸,我們在初一時遇見了您。
剛進初中時有傳言說,那會是一位不茍言笑、嚴厲異常的科學老師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整天都板著一張臉。因此開學前我和許多同學一樣惶惶不可終日,生怕三年里會有很多個一不小心就惹怒了您。
然而在第一節科學課上,站在講臺上的您一臉燦爛的笑容讓我將所有的憂慮放到了腦后。
您是和藹的丁老師。
我不知道您還能不能記得起,去年那天我替同桌抱著高高的科學作業走進辦公室。那個時候,已經快靜校了,我是背著書包走過來的。只不過是在回家前看見在同桌桌上不知什么時候作業已經交齊,想著就順便帶過去。
五樓的風很大,夏日里倒是能吹的人神清氣爽,然而也吹倒了倚在辦公室門前的那一把掃帚,因為抱著那疊作業看不清路的我,就這樣被絆了下。腳下一個踉蹌,手里的作業本就撒了一地。您正對著門口坐著,看到這一幕匆匆地站起身跑出來,幫我一起整理那些作業本。
“下次要學會仔細觀察,不然以后實驗的時候怎么辦。”您笑著對我說,手上是高高的一疊作業本,輕松語氣與上課的時候一般無二。那個星期并不是您值周,或許您就是在等待我們班遲遲未交的作業。
我默默地點頭。
或許是因為開學還不久,您僅僅只記住了科學課代表的名字,而見是我抱來科學作業,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就是班里的課代表,就這樣叫了出來:“回去的路上小心點,裘嘉懿。”
我愣住了,但是您認真的眼神讓我不忍心就這樣告訴您其實認錯了人。于是也沒有申辯什么,就這樣在您的目送下一步步走下了樓梯。
第二天上課,您特地點了“裘嘉懿”回答問題,當同桌嚯得站起身來的時候,我看見了您眼里的錯愕,以及望向我的尷尬。
窗外天氣晴朗,我的心情也一樣明朗。我不在意您那個時候認為我是誰,也不介意當時被叫錯了名字,只因為那樣認真的關懷我不想錯過。
在那之后我很少再幫同桌交作業,因為一切作業都被班主任要求至少在放學前交到辦公室。那件事也就那樣被我深深埋在了心底。
您是溫柔的丁老師。
后來的后來,當我們終于明白您只會在我們班的講臺上停留一年之后,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中學?;貋斫邮治覀儼嗟恼吕蠋熛衲粯訍坌Γ粯訋涮?,一樣會記錯我們的名字,一樣不愛打錯號。
但是這并不能代替那一年里您用自己的方式給我們烙下的印記,您一直是我們的科學老師——即便我也是一樣的愛著現在的章老師——我相信。
好久不見,您還好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