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年前,我父親還在部隊工作,我們全家也隨軍生活。當時戰備工作十分緊張,尤其是我們部隊的駐地處在反修前哨的新疆,情況更是可想而知了。
記得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,皎潔的月光,照射在皚皚的積雪上,使這北國的冬夜顯得更加干冷、寂靜。月光下,我同幾個小伙伴正在宿舍旁邊滾雪球,玩得高興,不知不覺就滾到哨位前。抬頭看時,卻不見哨兵。正覺得有點奇怪,忽聽傳來低沉的說話聲,那聲音似乎是從地下傳出的:喂,小家伙,快回家去吧,時候不早了。”我們以為哨兵在崗樓里說話,便向崗樓里面瞧。咦,怎么沒人!我們正玩在興頭上,顧不得猜測哨兵到底在哪,只顧滾我們的雪球。這時,只聽崗樓對面小樹林里嚓嚓嚓一陣輕微的聲響,接著閃出一個人。他,手上持著刺刀明晃晃的全自動**朝我們走來。到了跟前,我定睛一看,喲,這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戰士。
他棉帽扇沒有拉下來,眉毛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霜,也許是爬在樹下的緣故吧,肩頭落了不少雪花,衣袖上沾滿冰渣。“小家伙,快離開這吧,這里是哨位呀!”那個戰士和藹地勸告著。我們看著那滾得又圓又大的雪球,惋惜而又無可奈何地回家了。熄燈號已吹過了,我躺在火墻邊的床上,輾轉反側,無法入睡,剛才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我的眼前。我想,那個年輕的戰士為什么不站在遮風避寒的崗樓里放哨,而要隱蔽在地鋪厚雪、樹掛冰凌的小樹林中了是他不知道冷嗎?不,他在冰天雪地里飲風臥雪,為的是讓那些辛勤了一天的祖國人民,能在靜謐的夜晚躺在熱烘烘的被窩里香甜地入睡,平安地渡過這漫長的冬夜……新疆,雖說冬天千里雪,而夏天卻常常滴水不降,再加上太陽的蒸烤,使人覺得燥熱異常。常言道,新疆夏天的沙子能烤熟雞蛋,是再形象不過的了。記得一個星期天的中午,天空沒有一絲云彩,只有高掛在空中的太陽,盡情地向地面傾瀉著它那無窮無盡的光和熱。營房花壇的花葉蔫縮了,成茵的綠草也有些萎黃。我們一群小家伙剛從小河鉆出來,還沒走幾步,就覺得渾身燙得怪難受。走到門口,看見一位哨兵威武筆直地站在太陽下。雖然我們不認識他,但是,看見他那浸滿汗水的衣領和帽邊,不由得發問道:“你為什么不站在崗樓里?為什么站在外邊挨曬?”他笑了笑說:“外邊看得遠嘛。”“那你不怕曬嗎?”“你見過哪個站崗的站在崗樓里?”他突然反問我們一句。我說:“今天太熱了,又是星期天,可以例外。”
他只是笑了笑,沒有再說什么。過了一會,他看我們還不走,就說:“快到別處玩去吧,別在這。”我們順從地走了,因為我們已經懂得了哨位是不能有閑人的。就在這天黃昏,不知從哪刮來一大片黃云,但并未起雨,只是刮開了風。風起先很小,愈刮愈大,以至卷起沙粒,打得人臉生疼生疼的。在這樣的天氣里,黃昏很快就變成了黑夜。九點多,我出來倒水,剛一倒出去,水就順風而去了。這時,我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逆著風艱難地走過來。我趕緊退到門邊避風,他也走到離我不兒尺的地方了。
原來這是每天都有的夜間流動哨。風沙彌漫,看著他漸漸隱沒在風沙中的身影,一個念頭不由得閃現在我的腦海里:他到底為了什么?為何不找地方避避風?回到屋里,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思前想后,我突然明白了許多道理。俗話說得好:“駱駝珍惜點滴的水,是因為它有著沙漠上干渴的經驗。”人民戰士有如此高度的警惕性,是因為他們懂得,保衛相。國、保衛人民是自己的神圣職責。我終于懂得工人能安心生產,農民能放心耕作,我們能安靜學習的原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