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暑假,炙熱的太陽對我來說是種威脅,為了早點回家,我坐上了公交車。上了車,汽車啟動了、行駛著……“喂,喂,停車!”一個聲音劃過。我慢慢地探出窗戶,看見一個老伯在后面拼命追著。我急喊:“司機,汽車后頭還有人呢!”司機不耐煩地踩住剎車,嘴里還嘀咕著什么。
車后的那位老伯見車停了更是馬不停蹄地向車子這里跑,到門口時一手捂著胸口,另一只手費力拉住車門,然后往上走。他一上車,許多目光都望向他。他的打扮太扎眼了:深藍色的粗布衣上沾著陳年結塊的水泥,黑色的麻布在他衣服縫了一層又一層,衣服上的扣子也沒規矩地排著。褲間系著一根劣質的皮帶,褲腳被踩在撲滿灰塵的軍鞋下……這時車上早已塞得滿滿的了,那老伯也只能倚靠在扶手桿上。在左搖右擺的車子中,那扶手桿就是他的救命稻草,只有在車子平穩時,他才顧得上用袖子拭去額頭的汗珠。這時一位大叔說:“老伯,你到這來吧,那悶!”“小伙子,那我就不客氣了,謝啦!”老伯無力地苦笑著。老伯彎著身子慢慢地走了過去,猶如大風中的樹苗。旁邊的那幾位青年乘客馬上往旁邊躲,有時不小心踩在別人的腳上,他都會禮貌地給道歉。隨著他的靠近,一股味道撲面而來,“是誰啊?大熱天,這么不講衛生,多難聞的汗臭味呀!”旁邊那位穿著入時的婦女捏著鼻子嚷著。讓座的大叔聽見了,對她說:“有必要這么夸張嗎?”“搭個車還要受罪真造孽。”那頭的人起著哄。
“你憑什么抵毀別人?他是長輩”杵著拐杖的爺爺說。“就憑他,還長輩呢?一身破爛,一身臭味。沒素質,一看就是做苦力的,干粗活的。我說對了吧。”婦女嗑著瓜子囂張地說。身旁這兩個婦女瞥了一眼,撅著嘴切切地說:“老女人,擺什么架子!”“就是,工人就怎么了,你們憑什么?”接著“工人好歹也是一位貢獻者,大城市的高樓大廈怎么建成的?都是用廉價工錢,一塊磚,一桶水泥,每天頂著太陽砌上去的!沒有他們,你住什么?”一位文質彬彬的大學生說。老伯聽到這些爭論很難過,為了避免不愉快的發生,他要求下車。見此情形,那些人就更得意了,一張張臭嘴臉更是可恨。“老伯,不是我故意呀,真的很難受,你身上的味道會讓我們崩潰的!”一位黃發青年哧哧地笑著說。“你到底有完沒完,同在一輛車上你就不能讓讓嗎?如果你不情愿就下車”大學生說。“我不管,像他這樣的人就得下去。”那些人仍在起哄。司機煩了,把車停在路邊,堅決要求老伯下去,那一刻老伯渾濁的雙眼充滿了委屈……
到家了,我的思緒卻仍停留在那一幕:老伯那委屈的表情,著實讓人難受。他們工作辛苦,流了汗自然會有些味道,確實干擾到了其他人。但是,你們有沒有想過,他每天頂著太陽工作,背負著身上的重擔,還得忍受著包工頭的辱罵。每天如此,他為的是什么?只是為了用雙手撐起他的家,無論他再苦再累,他都要給他的家人更好的生活。為了工作,他們每天都在死神身邊徘徊,一個不留心,輕則折損筋骨,重則一命嗚呼!他們雖然很卑微,但是遠比那些沒有公德心的人更高貴!